【靖苏】盲佛 章二十九
*玄幻向。
*设定都是我编的。
*有前世今生梗。
*高亮：因为本文写的时候《琅琊榜2》还没播，所以与《琅琊榜2》有关的设定都是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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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盘古开天地之前，天地混沌如鸡子，后阳清为天，阴浊为地。但阴冥之间，未得开辟，故混沌如初。天地昏暗浑浊，黄泉奔流，白雾弥漫，有孟婆临于奈何桥，施汤与轮回魂魄。地府定善恶正邪，十殿阎王轮番而治，今时维数千年，正由七殿阎王主事。
七殿阎王扶正乌纱帽，把散落一桌的案牍一揽而空，后鼠窜钻入桌案底下，跟一只血盆大口的鬼差撞了满怀，弄了一脸涎水。
七殿阎王拿袖子揩了一把脸，瞪大眼睛看这鬼差口龈上不知被什么剐蹭，歪斜得厉害，遂问：“你这是怎么了？”
鬼差眨巴着豆大的小眼一听就嚎啕大哭：“被外头那狐狸精给打了——鬼爷爷，您可给我做主啊——”
“这时候倒拜了爷爷了？”七殿阎王怒气冲冲地喝住他，啐道，“你鬼爷爷我要是能给你我做主，还用得着躲在这儿？”
“奈何桥上有孟婆呢。”七殿阎王瓮声瓮气吐出一句，抱着大把案卷靠着桌壁一坐，心底顿生酸涩。
那鬼差缩成一团抽噎，哽咽还道：“您堂堂正正一阎罗王，怎么还躲在孟婆后面怕一狐狸精呢？”
七殿阎王听到这里，终是敛不住满心委屈，面容一皱，张嘴大倒苦水：“孟婆掌六道与地府之门，乃阴冥始生、神通广大！我不过是个七殿的阎王，几千年才轮到我主事，谁想刚接了惊堂木那小狐狸精就出来闹事！唉，我真是造了孽了！”
处阴曹地府，何鬼不造孽？鬼差心里揶揄，把手往袖口里一揣：“鬼爷爷，那狐狸精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按理说，就算这狐狸修炼飞升得道，也不至于如此法力高强。”七殿阎王分析道，“定是走了邪道，狐媚惑众，不知和哪路神仙双修，吃了人家精气，嚣张成这个样子！”
当适时，狂言妄语仿佛被主人听到，地府登然地动山摇，四壁崩裂，砾石滚落，尘土飞扬，把桌下两鬼骇得抱头大叫。七殿阎王怀中文书撒了一地。
“鬼爷爷——！”鬼差两股战战，哭天喊地道，“您叫那狐狸精给听见了！”
七殿阎王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这狐狸精闯地府到底是所为何事？”
“听说，是为了一千年之前的事……”
没待鬼差说完，七殿阎王号天叫屈：“真是胡闹，一千年前我还没上任呢！”
大雨作帷帐，小亭作承尘，身下是青石板铺皮裘，身上是明月目出情郎，无论神佛妖魔，远离人间天地，于雁荡山林，一享洞房花烛。那夜他用一杯情丝绕，换了此生最放肆的动情。
他抱着他，揽着他的后背，不敢松手也不敢用力，他听见雷声了，在他胸膛里。
他身子被捣得筋骨酥麻、呻喘迭生，但不管不顾，略带戏谑地笑着，掐住眼前人宽厚的肩膀：“和尚，你回不成西天了。”
“我本就不在西天。”
真是荒唐，荒唐！可不论之后将面临什么，是福是祸，梅长苏每每回忆起那夜种种，从未曾后悔，只深感值得。
就连如今他只身闯进地府，犯了大罪，也是值得的。
孟婆拄着云烟样的木杖，静穆立于奈何桥上，与那身临桥前白衣公子无声对峙。两人之间白雾尽散，空无一物，但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实则有一结界化墙竖在其中，白衣公子想进去，气力如洪、势不可挡，而孟婆阻在桥上，硬是没让人前进半步。
白衣公子肌肤比衣裳胜雪，容如冠玉、粉面含笑，只眼角不含深情，摇着一把折扇，翩然而立，倜傥风流，谁能想到这副颀长消瘦身子竟有如此大的法力，竟逼迫了孟婆不敢松懈。
孟婆轻叹一声。
“仙君已从一只凡狐飞升羽化，入列仙班，”孟婆婉言道，“何故在此胡作非为，自掘坟墓？”
梅长苏不听孟婆劝言，收了唇边笑意，徒说自话：“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老身知道。”孟婆道。
梅长苏喃喃自语：“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孟婆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梅长苏仰起头，“从前的我。”
“妄闻前世之事是大过，”孟婆声如寒冰，“仙君已偷看过转生录，如今又闹到地府，一错再错，天帝群仙岂能姑息？”
“那便一错到底。”
“仙君听老身一句劝，”孟婆谆谆告诫，“若仙君就此打道回去，今日之事老身可按下不提。即使不知晓前世，所爱之人也不会离开。”
“况且不愿让你知道前世苦痛，也是所爱之人一片真心所愿，沉重过往有人顶替不用自己承担，难道不是求之不得？”
梅长苏又一笑，凄凉万分：“我怎以残缺之身去爱一个完全之人？”
“这许多日子，我只想明白一个事理。”梅长苏缓缓而道，再抬起头，目光如炬，“同甘共苦，若不肯共苦，只能同甘，心里头想着一死百了献身无妨，那便是逃避，是怕，是怕所爱之人不如自己真心，是怕彼此之情不如想象坚韧。然而我与景琰之间，不存在这两者之惧，我信之于景琰应同景琰信之于我。景琰知道后，当从我心意，自此我们天涯海角，无所畏惧。”
“你们触了天条，犯了大罪，哪里有天涯海角呢？”孟婆摇摇头。
梅长苏定定地望过去，一字一顿重复了最后一句：“当无所畏惧。”
“让我进去，”梅长苏前进一步，顿觉脚底刺痛，咬牙道，“我要见阎罗王。”
孟婆仍是摇头：“仙君有所不知……你的记忆，岂是阎罗王能够恢复的！”
“我真是造了孽了！”七殿阎王张口就是这句话，已经听得鬼差耳朵起茧，“我与那狐狸精无冤无仇，为何上门找我麻烦？”
“那生生世世不得善终的天劫，又不是我定下的！”七殿阎王掰着手指数道，“要怪应该怪那青君罗刹命不好！”
鬼差点头附和：“是是是，又不是您定下的。”
“为了破天劫，他跳下奈何桥，断了与七殿下的情缘，是他自己跳的，我又没逼他！”七殿阎王继续数道，“要怪应该怪他自己！”
鬼差接着附和：“对对对，又不是您逼他跳的。”
“掉进黄泉里，是黄泉水消磨了他的魂魄，使他失去了记忆，他怎么不怪黄泉水？”七殿阎王越数越气，“他还倒应感谢自己是块破石头，没使他灰飞烟灭！”
鬼差快要蹦起来：“没错没错！”
七殿阎王抬手削他脑袋，打得他那血盆大口又扭曲几分。鬼差哎呦一声，用两只黑黢黢的爪护住自己的头。
七殿阎王失魂落魄：“我真是造了孽了！”
“我是七殿的阎罗王，我与那青龙家的七殿下命里犯冲！七……七……”
“七七四十九！”
说罢鬼差又挨了一掌。
“靖璟真君神出鬼没找不见踪影……这事还得天帝下来负责！”七殿阎王愤愤不平，“那老不死的得跪下来给爷爷磕两个响头我才能饶过他！”
轰一巨声震裂了两鬼头上的桌案，吓得他俩魂分魄散。七殿阎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麻利磕头：“我错了！天帝老头快来救我！”
纵然梅长苏法力再如何高强，也突破不了奈何桥上的结界。因为那是亡魂走过的地方，而作为生身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地府就躲在这桥后头，但是梅长苏却到不了，然则他即便是到了，也不能找回萧景琰真正心悦的那个梅长苏。
他被那结界的冲击转翻在地，白衣混进黄泉岸上的黑土，染不上一点儿污浊。他只觉五脏六腑被震荡得钝痛，无端生出一股恍惚与惆怅。他修行千年，历经风雨，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遇见那瞎眼和尚之后，一切都变了模样，他所憧憬的那闲散的太平日子，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想找回那个他陌生无比的自己，竟只为了讨萧景琰的欢喜。到头来，他幡然醒悟，原来萧景琰是他的劫数，是他的命定，他之前的那些岁月，全是为了遇见萧景琰，才在世间流转。
梅长苏卧在地上，手脚发软，已耗尽了周身力气，然他仍仰起头，望向孟婆。双眸中晶莹剔透的平静，如冰雪融在碧水般的哀怨中。
他轻轻问道：“前世的我，犯了错么？”
孟婆答：“未。”
“行了恶么？”
“未。”
“贪了情么？”
“未。”
“负了业么？”
“未。”
“那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孟婆只有叹息。
“梅长苏，触犯天条，数罪并罚，还望束手就擒，否则雷霆之下，魂飞魄散。”孟婆悠悠道，自奈何桥缓步而下。梅长苏捏紧双拳，满心不甘。
忽一金光坠落在孟婆面前，孟婆以杖遮挡，片刻之后，惊见金光之中，靖璟真君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眼前。他身姿挺拔，双目炯明，全身上下金甲赤胄，威风凛凛，腰间是天帝赐予他统帅千军的长剑。他左手轻抚剑柄，右手提着一副诏书。
梅长苏见惯了萧景琰一身墨色禅衣、半肩乌金袈裟那清俭朴素的僧侣模样，从未见过萧景琰着靖璟真君的大帅装束，但他想，另一个梅长苏应该是见过的，前世的萧景琰是武将皇帝，那身英姿勃发，应是司空见惯、屡见不鲜。
萧景琰自出现，未回过一次头，他只看着孟婆，道：“我奉天帝旨意，特来地府，令，还三品上仙梅长苏前世。”
孟婆面色如常看着萧景琰手上的诏书：“大人可许老身亲眼看一看这诏书？”
萧景琰不动。
而后他慢慢后撤一步，直身跪在奈何桥前。
梅长苏见状惊呼：“景琰你这是干什么？”
孟婆面不改色：“老身受不起靖璟真君大人这一跪。”
“梅长苏是我的天劫，既然他仍弥留在世间，我就始终无法超脱。”萧景琰淡然一笑，笑得决绝，他微微侧目，瞥见桥上一碗孟婆汤，“即使是饮了孟婆汤，与他从头来过千千万万次，我也愿意。”
孟婆无言看了他少焉，后转身回去拿了汤，云烟木杖在碗上轻轻一点，那汤泛起一阵白粉浑浊，复又慢慢消退。
孟婆把这碗汤端回来，却不是给萧景琰，而是走到惊愕的梅长苏面前。萧景琰急忙奔过来，双手小心地扶起梅长苏。
梅长苏看了看汤又看了看萧景琰，最后问孟婆：“这是……？”
“前世。”孟婆拿一双毫无衰老之意的眼看着他，“我曾欠先生一碗酒，如今还上，惟愿先生多多保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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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近忙着开学_(:з」∠)_
三章内完结（可能两章）
快完结了，盲佛有点写不下去（痛哭流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