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爵士

暂停营业❤️

他孤军奋战,到黎明将至。
写文,其实是个逗比。
【cp恺楚、靖苏,一篇密林父子,一篇锤基,RPS佩花,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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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盲佛 章二十五

*玄幻向。

*设定都是我编的。

*有前世今生梗。

*高亮:因为本文写的时候《琅琊榜2》还没播,所以与《琅琊榜2》有关的设定都是架空。

 

章一   章二   章三   章四   章五   章六   章七   章八   章九   章十   章十一    章十二   章十三   章十四   章十五   章十六   章十七   章十八   章十九   章二十   章二十一   章二十二   章二十三   章二十四


**开始讲前世之谜。


  梅长苏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意料之中又是料想之外的一个人。回首最后一次见他的模样与结局,可以揣摩出他后来风烛残年的境况,于情于理想见他是第一个,但同时因未做好面对的设防,故不知以何种姿态来面见他。

  然则当孟婆叫醒他时,梅长苏只听闻来人名姓的那一瞬就从树根站起来,稍稍犹豫着一顿,却似蜻蜓点水一般短促,随即便转身隐入了树后,不愿面见。

  往事已逝,话已言尽,别时一语今后不必再见,即是死生不复相见。生前金銮殿以愧对以懊悔以语无伦次以不知所措,死后黄泉路亦悲哀亦愤慨亦五味杂陈亦心如死灰。何必再一次品那人情世故的冷暖炎凉?这是杯积年的坏茶,除了涩,早已没了第二种滋味。

  梅长苏靠在黑黢黢的树干上,徒阖着眼,听奈何桥上的动静。

  萧选慢吞吞走上奈何桥,摆摆摇摇,歪歪斜斜,萎靡不振,神思倦怠,迈上第一步就被石阶绊了一下,险些摔进黄泉。

  他却不以为意,扶住桥上的石栏,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桥上去。

  梅长苏眼神悄悄飘过去看了一眼,唯看见萧选玄服披身,老态龙钟,再找不出当年的半分威严的影子。

  萧选的头发已完全枯白了,几乎融进周围死气的白雾里,而身形消瘦且佝偻,眼眶枯竭得内凹,面色如土,明然是一副常被梦魇纠缠的样子。梅长苏想象他困于皇城,故人在旧梦中来去,张口说着无言的话,然而他每一句都听得清,他恐惧,他应该时常在深夜惊厥,晕眩痛苦,分不清眼前与魇梦。死,如今对他而言,盖是个解脱。

  后梅长苏又回过头,合上眼,静静等萧选走过去,走到奈何桥的那一头,跌入轮回,从此便是真正的陌路,今世恩怨尽可了了。

  他看见脚步声,一击一停,后顿在最遥远的地方,他想萧选应该是到了桥上了,见了那孟婆桌前的汤,应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诚然听到了瓷碗磕碰木桌的声响,忽然觉得心弦被扯紧,松不开。

  “你……”萧选突兀开口,破埙一样的闷哑,然后清了清嗓子。

  “你有没有见过……?”他没能再问下去了。

  梅长苏伸直脖颈,后仰,枕在树干上,等着。

  “算了,”萧选短叹一声,“算了……”

  随后一记碗击桌响,狠弹了一下梅长苏紧绷的心弦。

  有那么一刻梅长苏悲从中来,汹涌澎湃,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猛然转过头去,去看奈何桥之上。

  可奈何桥上有什么呢?奈何桥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儿时疼爱他的舅舅,没有众叛亲离、孤苦而终的皇帝,只有驱不散的白雾,烟云袅袅隐隐绰绰中有孟婆背着手佝偻的身影。

  原来生死之间,人来去一遭,竟只剩下虚渺一句“算了”。

  那便算了罢。

  孟婆目送萧选,想身后人大约是百感交集、心潮起伏,回过头去,却见梅长苏已复依树而眠,平和的眉眼间但见安逸,而无思愁。

 

  再次被唤醒,梅长苏从孟婆嘴里听了来者是谁,便昂首挺胸端正起来,见靡靡白雾中暗了一片身形,遂举手作揖,静候一侧。

  周玄清从黄泉路雾霭沉沉的那一头走来,身形逐渐显现,穿着一身干净利索的禅衣,用木簪束发,银丝肃整不着一件玉饰,倒寓良玉不琢的美意。

  “啊,原来是先生。”他见了梅长苏,眼睛一亮,亦拱手回礼。

  梅长苏隐约觉得老先生是知晓了他是何人,但还是称他作“先生”,想来是另有意义,于是不问。

  只感慨:“周老先生,黄泉寂寞,一路辛苦。”

  然周玄清笑着摆了摆手,负手长舒而立,望苍白白天:“这一路走来,空空荡荡,若言寂寞凄清,其实未然,老朽私以为黄泉路就应如此,人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于天地万物而言,也于情于理。”

  后他又转过头,值得玩味地看着梅长苏:“却没想到能再见到先生,很好,也算完满。”

  梅长苏却觉实在听不过去,苦笑:“周老先生,可别再叫我作‘先生’了。”

  “你怕担当不起?哈哈,大道之师,本旨在青出于蓝。黎兄若知道自己能教出来个先生,大概也会觉得师道无憾了罢!”

  周玄清洒脱而笑,梅长苏亦由衷附和之。

  笑过之后,周玄清瞧了瞧奈何桥,审了审奈何桥上的孟婆与桌碗,又望了望奈何桥白茫茫的那一头。

  他轻轻自语:“我该走了。”

  他回首又问:“你在等人?”

  “是,等人。”

  周玄清未再向下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抬手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哽顿后道:“你要保重。”

  “多谢老先生。”梅长苏推手深深弯腰,直至桥上跫音销声也久久未再直起。

 

  之后,梅长苏见到的,是言阙。

  言阙来的时候头发完全青丝且束得笔挺,一身脏白道袍甚是简洁。步履大步流星,袖袍乘风猎猎,丝毫无踌躇彷徨,亦少了些许敬畏谨慎,仿若少年人的轻狂,使他终得毕生的潇洒倜傥。

  “啊——”言阙远远地就看见了梅长苏,他那双眼睛像鹰隼一样,透彻通亮,能见得世间的至情至理。

  他快步走过来:“啊,我——你竟在这儿。”

  他不等梅长苏答他,自顾自地从头到脚细细端详梅长苏一番,自恼摇头:“从前不知道……所以未有好好看过你。” 

  梅长苏内心激悸,作揖而道:“侯爷知道了?”

  言阙点点头,按住梅长苏的肩膀:“知道之后,总想起曾经你到我府上劝我的事情。”

  “我要谢你。”言阙忽抬起头,两只敛锐的眼明晃晃的对上梅长苏的眼,真诚确切。

  梅长苏笑笑:“劳侯爷挂在心上。您早已言过谢了。”

  但言阙斩钉截铁地说:“不不不,不一样。”

  后邈邈叹息:“终究,是我太沉不住气了。”

  “非也。侯爷忠贞铁胆、生死度外,只是一时为气恼愤懑冲昏头脑,用错了方法罢了。”

  言阙未接话,拧眉徒侧目看桥下黄泉涛水如奔马,脸上时喜时悲、阴晴交错,似是回忆起那逝去如黄泉奔水般滚过脑海的桩桩往事,愈见神游。

  他忽惊悟,眉间舒展,正视而问道:“你可见过周玄清周老先生?”

  梅长苏眨了眨眼,点点头:“见过。”

  言阙也点头应了,环顾又去望黄泉,口中喃喃私语:“你可知道,在你年少的时候,周玄清那老爷子可喜欢你,甚至还与那黎崇争过认你做入门弟子。到了晚年,还时常与人念叨你……不知看到你如今这赤子衷心,是周玄清高兴还是黎崇更高兴。”

  他又以顽劣的眼神再次打量一遍梅长苏,玩笑道:“唉,大概是你老子最高兴吧!”

  梅长苏笑上一笑,忙拱手道谢:“言侯爷过……”

  言阙打断他:“你从前是叫我言伯伯的。”

  梅长苏心有暖涧,裂冰而流,不去多说,只低眉顺隧道:“言伯伯。”

  言侯露出一副欣慰满意的样子。

  之后,是沉默,是欣悦的无言,是平和的感慨。梅长苏但觉心胸充盈,那是久为痨疾咳哮所苦而无法知觉的丰足,故他只沉默着。

  此时他发现言阙也沉默着,怪而抬首,见言阙望他出神,当注意到他看过来方才回神。

  “我想起你姑姑。”言阙背手神往而道,“我第一次见她,在赤焰军的练武场。她尚且豆蔻,偷穿了她兄长的猎装,把腰带多缠了一圈,眉眼盈盈地叉腰站在边上看着。马厩里偷跑出来一匹马,那马真烈啊,三个兵都拉不住它。但她不怕,什么都不怕,就那么翻身跃上马背,如飞燕过梢,灵动又俊俏……”

  言阙盯着苍茫翻涌的黄泉,顿上一顿,再开口,锐利如锋的眼角已满是眷念:“……吾甚慕之。”

  他说完一扬袖,转身端了汤喝,一饮而尽甩碗桌上,健步而去。

  梅长苏不再多言,行礼拜别,后在阑珊记忆中迟迟寻觅女子年轻时的影子。

 

  再后来,梅长苏见了高湛。高湛高寿,白眉连发,唯眼睛还是明澈的、嗓子还是清晰,一见到他,还躬身过来行礼,一张口,却不知道唤什么。

  梅长苏扶他平身,听他说宫里的事。他说宫里静太后虽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了,但身子还是康健的,逢年过节还会下下小厨房给儿孙们做些点心吃,和蔼可亲笑口常开。而皇帝也未废了武事,身体硬朗没得过什么大病,日日勤政,空前盛世,臣民敬仰,四境顺服。

  他说伺候皇帝身边的是自己的养子高澈,性子最为机敏,要梅长苏放心。

  梅长苏感激不尽,作揖以谢:“劳公公费心。”

  高湛连忙去拦他:“本是老奴分内之事,怎受得先生道谢。”

  高湛服侍先帝多年,面无灵光,心有七窍,知梅长苏守在桥前定不为等他而已,也知梅长苏究竟等的何人,便不出口询问,更聊几句,便饮了孟婆汤走了。

  纪王是接着来的。时隔多年,模样未有大改,因心性乐善、余生安逸,反倒还多几分仙貌,连白头都晚生些。见到他,十分愉悦地跟他说身边亲友的事。

  霓凰嫁了人,待她非常好,膝下三个儿女。穆青长大了,成熟很多,与姐姐一同治理南境,很有担当。聂锋夏冬夫妻恩爱,练兵有方。蒙挚壮长林军,驻守北界。江左盟渐散,一部分跟着蔺晨进了琅琊阁,倒是自在逍遥。萧庭生秉承信念,勤学好问,与太子兄友弟恭,将来定是帝侧一代贤王。言豫津还是进了朝堂,萧景睿云游江湖,二人冰心挚友如故。宫羽留在妙音坊成了那里的掌柜娘子,生意一向红火……

  梅长苏听着,虽心中微妙,但仍忍不下嘴角的笑意。

  说了很久,纪王想不出还有什么,停了片刻,看了看梅长苏,又重复说了一遍:“陛下……景琰很好,很好的,你要放心。”

  梅长苏不动声色,应和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他笑着目送纪王离去。


  纪王走后,梅长苏深觉一股空落。虽然对于他一个已死之人来说,这些尚且逝于他后的父辈的离去对他并无半分影响。然他旁观了一个时代的落幕,唯慨叹那些曾经在同一个书房里读过书的少年人们,终于全部相聚于黄泉。虽然人事物情已全变,但是斑驳的记忆,依然像一面铜镜一般,映照出每一个人老去的姿态与模样。


  后来断断续续地他又见到很多人,大多都是他在江左盟或仅有江湖恩情的老人,都是寿终正寝,没有一个同辈的亲友,此令他雀跃喜极。

  来者皆平安终老、无一枉死,生死于心已是看透,并无愁怨哀狠,彼此寒暄淡如水,以离别圆满。偶有彻骨悲恸,是十三先生来时。那么伛偻瘦小的老人,见到他即蹒跚地奔上桥来,被他急忙扶住,哽咽一声“小主人”便老泪纵横。

  那是梅长苏第一次觉干涸的眼眶略有湿润,伸手一摸,却摸不到任何触感。

  再后来他见到莅阳长公主,长公主还是对他说景琰很好。惠太妃也是。晏大夫也是,还说自己去给皇帝看过身子,没有任何毛病。

  静太后来的时候,黄泉彼岸白雾中的彼岸花掉了一层枯瓣。时光太老了,静太后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深邃,她的眼睛确实是不好了,看人只能微眯着,见到他还是笑呵呵的,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话。

  毕竟是年纪大了,说事情有些琐碎,但梅长苏毫不在意唯有静静听着,只是他始终不敢抬眼去正视静太后苍老的容颜。看到她全非的老态,梅长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琢磨着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他故去的母亲和太奶奶,但又不是那么简单。他是看着她老去的,心痛,痛到像被人措不及防地扼住咽喉,脸上尚挂着笑容,哭都哭不出来。他只能缓缓地叹气,让哽咽化作一息,轻轻吐出便罢了。

  应是说了很久很久,然而梅长苏并不觉得久,甚至觉得短暂。静太后无言,还是笑着,捧着梅长苏的双手,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他的面容。

  梅长苏调整吐息和神情,不让她看出来自己心痛,问道:“静姨,景琰还好吗?”

  静太后笑容一滞。

  “他很好的,你不要担心他。”她似发现了自己的失措,忙说了几句大梁很好,所有人都好,“真的,真的很好的。”

  梅长苏将手覆上她皮肤枯皱的手背,柔声道:“我知道,静姨,我知道了。”

  静太后点点头,拍了拍梅长苏的手,良久,轻轻放下。

  梅长苏咬住颤抖的下唇,实在稳不住身形,只好扶住桥上石栏,最后一笑:“静姨,来生喜乐。”

  桥上的雾愈加浓了。

 

 

 

  送走静太后之后,梅长苏睡了很久,虽说在睡梦中本应该是毫无知觉的,但是他就是觉得睡了很久。一觉醒来,黄泉岸边的彼岸花尽数凋谢,连一片鲜红的花瓣都不见,只有郁郁苍苍的墨绿色的叶子在雾中若隐若现。

  孟婆叫醒了他,唯独这一次没告诉他来人是谁,徒以一双悯恻的眼看着他。

  梅长苏几乎是立刻就知晓了是谁来了,慌慌忙忙扶着背后的梅树站起来,向前两步去看雾云缭绕的黄泉路。

  白雾暗了一片,如泪湿了白卷一块。

  他抚上心口,然其中空寂一片,感心动早已不复心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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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笔《盲佛》之时,甚至早在第一次看完《琅琊榜》之后,我就开始脑补这一章的内容和画面。

除了靖苏二人之外,《琅琊榜》中还有太多太多我喜欢的人物。

今日一章,算是一了我的琅琊故人梦。

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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