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爵士

暂停营业❤️

他孤军奋战,到黎明将至。
写文,其实是个逗比。
【cp恺楚、靖苏,一篇密林父子,一篇锤基,RPS佩花,凯歌】

©小小爵士
Powered by LOFTER

【靖苏】盲佛 章二十七

*玄幻向。

*设定都是我编的。

*有前世今生梗。

*高亮:因为本文写的时候《琅琊榜2》还没播,所以与《琅琊榜2》有关的设定都是架空。

 

章一   章二   章三   章四   章五   章六   章七   章八   章九   章十   章十一    章十二   章十三   章十四   章十五   章十六   章十七   章十八   章十九   章二十   章二十一   章二十二   章二十三   章二十四   章二十五   章二十六


**前世之谜,终。


  那是仿佛突如其来的一股力气从萧景琰后心出窜涌而出,冲入每一根血脉,灌进了五脏六腑,如交织成网箍紧了每一块筋骨,直勒得萧景琰喘不上气。萧景琰只觉得双手双脚绵软无力,纵然他瞪着眼睛死死扒住奈何桥栏想要再往那黄泉里头看,却依旧撑不住身子,膝盖一抖便栽了下去。

  倒在桥柱脚,萧景琰堪堪可稳住靠在上面,即刻他便感觉到那股流窜在他身上四处的力气,倏忽浮出皮肉,热如汗蒸,烫如烙铁。他哆嗦着抬起双手,难以置信地看着皮肤上本来苍老干枯的褶皱奇迹般地舒展开来,犹如被一双不可见的绣娘的手一寸一寸抚平了新织的绸缎。随蚕丝般的流光拖着金色的尾在他视野上下翩跹,他逐渐感知双目澄明、面颊柔润、唇舌津泽,一头银发如活了过来一样挣开了束缚的头冠,乘风飞扬而起复再落下时已乌黑发亮宛如丰收的胡麻。他握紧双拳深感肌体仿若再生而体格强健,不顾头脑中嗡嗡作响便虎跃而起,发狂似地抓着桥栏,看到了黄泉中倒映的自己的模样。

  他已青春溯回重来壮年!萧景琰抚上已恢复当年俊朗眉眼的面容,却无半分欣喜,徒有石沉大海般的绝望沉痛。

  接着涌进来的是陌生的记忆。锦罗金绸雍容簇拥下的面孔稚嫩的兄长用亲近无比的姿态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奢靡华丽胜过皇宫的殿堂里挤满了仙袂飘然的天人,他们抬起云袖向高席上的自己作揖,起此彼伏的一片“贺七子诞”,就像是寺宇法会时由方丈向弟子传颂下去的佛经……

  他突然知晓自己是谁了,他不是萧景琰,他是天帝的七弟,是青龙脉的第七个后嗣子孙,是天庭的部众与佛祖的护法,是将来万人之上执掌大权的帝君。

  耳畔侈侈不休。

  “七子误触麒麟原瑛动天劫,下凡历世,终成正果,天地为证,神佛共鉴。为人帝子,晓通三常,敦睦九族;为国君主,靖平千城,协和万邦。厚人伦于德行,考道纪于物象。历否泰,明正恶,修身之品质,琢玉之光泽,实为众生之楷模、群仙之先达。特尊承天理,加位帝君,赐名号‘靖璟’。以表洪恩,以彰嘉功。”

  那宣旨的神官一身孔雀羽衣,披七彩的篷巾,在阴间的昙天破晓之处的耀阳中堪称璀璨夺目,花枝招展得叫人顾不上看他苍白的面色与涂抹得乌黛一片的眼睑。如吊了绳子般悬在奈何桥丈尺之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尖嗓倒是响亮,读的时候抑扬顿挫,简直是以戏腔颂唱了出来,咿咿呀呀地柔靡得很。被宽大长袖衬得过于小巧的双手捧着天帝的诏书,本来只是短短几行字,却用了奇长的华章,金灿灿缀着红边的垂下来长如无常鬼的血舌,放在这阴界倒更要像上几分。

  “帝君靖璟——接旨!”神官噫吁一声,尾音拔得像被踩了一脚的狐狸的尾巴,直愣愣地翘上去了。

  萧景琰摊靠在奈何桥阑槛旁,对此置若罔闻,久久无言,该是已重获清明的圆眸却失神在侧,如同死水一潭。

  神官不管他是否接旨,放开双手,任那长长的诏书似波涟飘下,直至哗哗飘落在奈何桥上,飘落在萧景琰面前。他便转身飞回天庭。

  萧景琰仍然倦容满面地坐在桥上,眼眸深处空寂一片犹如荒庙内的枯井。他虽然重新变回了英姿倜傥的君王将相貌,但看上去并没有比之前老态龙钟的样子年轻几分。看到天旨降落在脚边,他仅仅是抬眼扫了一下,脸上并无波澜。

  孟婆走上去,不行礼,但也恭敬地颔首:“老身见过帝君,七殿下。”

  萧景琰这才有几分回神。他仰起脸看着孟婆。

  “我是谁?”他问孟婆。

  “天旨册封的帝君靖璟,九重天上的七殿下。”孟婆再次重复了一番。

  “不,”萧景琰摇摇头,合了合眼,偏头去看奈何桥另一端黄泉路上的白雾沉沉。

  他眼中的浑浊忽如暗水投了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之后,即波平澄澈如镜。

  “不,”他缓缓道,“我是萧景琰。”

  “我记得我成年前有一百载享尽了天上的穷奢极欲,但那些娇生惯养的日子不过是过眼云烟,手挥一挥便散去了。而只有后来人间的一百年,才铭心刻骨,使我永不能忘却。”

  孟婆道:“历练本心,此便是佛陀施帝族天劫下凡之故。”

  “不,”萧景琰还是摇头,他摇着头慢慢站了起来,嘴里呢喃着,仿佛只会说那一个字,“不。”

  他转身,不在背对着桥柱,而是面朝奔流而来的黄泉,手扶上白石的栏杆,他感觉到冰凉刺骨,问:“他跳进了黄泉里,会怎么样?”

  孟婆知道他问的人是谁,也不相瞒他:“先生跳下奈何桥,魂魄已随黄泉去。从此天地人间,再无梅长苏这般人物。”

  萧景琰五指握紧了石栏,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凸起,指尖发白。他始终望向黄泉远方,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不为所动。他如今已是天生神力,再久一些,恐怕石栏就要断了。

  “真的……”他开口时,才闻其声音喑哑,压抑颇深,“真的回不来了吗?”

  孟婆回道:“先生肉身已朽,而如今魂魄也散,等到世人再将他忘却,他便是真正亡去,就和从未来过世间是一样的。”

  萧景琰突然扭过头来,看着孟婆:“我不会,我永远不会忘了他。”

  那是一双令人无法直面的眼眸,尽是悲恸与决绝。孟婆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萧景琰推了推桌上剩下的一碗孟婆汤:“无论殿下记之与否,这世上已再无梅长苏了。”

  听完这句话后,萧景琰眸中的什么东西仿佛瞬间崩碎了。他看着那碗孟婆汤的时候,瞳仁都有些动摇。

  “殿下应知身负的天劫是二人的情缘,先生也知道。之所以走此下策,自然是一片苦心为了殿下,为了成全殿下而已。”孟婆循循善诱,“殿下怎可辜负先生做出的如此牺牲?”

  孟婆把碗端了起来:“殿下品行德性已在凡世业火中淬炼成钢,喝了这碗汤,尽忘了前世,再不必为凡尘而烦恼了。先生冰心赤诚、果敢大义,又这般舍身为了殿下,盖也是这个意思。他奉献与你圆满,想必也不要你背负什么业障。殿下何必辜负他此番深情?”

  “是,是这样啊……”萧景琰扬唇一轻笑,眸溢苦水,接过了孟婆汤,似中了蛊般痴痴傻傻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可以辜负他呢?”

  他垂眼看碗中,汤是无色无味的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并不难咽,明净得仿佛他胸腔里时下正跳动的体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是怨么?不是。是恨?亦不是。他再想起梅长苏,心中还是绵绵缱绻,一腔柔肠,无限的黄粱美梦无一不是因他在侧,毕生的动心痴情仅为他望来的一眼惆怅。

  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在城楼上,他求他,他说当然。他戎马出城时,身后三万铁甲兵卒、一众好友亲人,而他就在城楼上远远地看着。那是他最后一次见他。

  他深深记得皇宫里无数个孑孑一人的夜晚。他在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里老去,用臆想和幻梦,用几声琴曲、几个影子、几个不知所云的呓语,追寻他,思念他,苦苦煎熬着,为了不辜负他。

  他拼尽全力了,豁出了所有的所有,用完了最后一丝希望,然而到了最终,一切都是重蹈覆辙。实在是不必再忆了。

  苦旅人海,大梦初醒,他还是成了一个没有梅长苏的萧景琰。

  泪珠决眦,不知是心头苦水的哪一滴。萧景琰笑得正狂,碗中的汤水浪涛汹涌。

  小殊,长苏,打小我自知心窍不如你通利,便爱听你的,欢好上了之后,也爱依你的性子,后来你为了我离了我,我更是一举一动都不敢逆你一言,生怕你九泉下都不得安宁。但是这一次,我不能再听你的了。

  “我亦是满腔深情不可辜负啊。”他笑道。

  举手,甩腕,瓷碗陡坠在木桌上,孟婆拦不住这新生的帝君。木桌暴裂,瓷片碎而成粉,碗中汤水溅射四处,偏萧景琰怒张着双眼盯着,连眨都不眨,汤水便顺势进了这血红的眼。

  这世间最明亮的眸子,熄灭了,此后千年里再没有亮起来。

 

 

 

  萧景琰已贵为帝君,非孟婆管辖之内的亡灵,自然也不会投入轮回道,所以并不是一定要饮那孟婆汤。孟婆只是看这二人命苦,好心劝一劝,萧景琰不听也就由着他去了。

  当适时天帝在大殿正位上惴惴不安地等候,宽大的华服罩得他身上直冒汗,过于繁奢的冠冕压着他相比而言更显细瘦脆弱的脖颈,令他肚腹翻江倒海几欲呕吐。但他还是正襟危坐在金座上,手指焦虑地摩挲着袖口上的莲花刺绣。

  他身侧立者还是百年前见证七子天劫的观世音。佛法尚善始善终,因此菩萨便不请自来。

  帝位之下一众仙人,次品阶而坐,皆缄默不言,至多是顾盼左右,或闭目养神。

  帝君靖璟,凯旋归来的七殿下是被神侍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缓行上来的。众仙见他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模样皆是瞪眼愕然,随后交头接耳起来,满座哗然。

  天帝亦吃了一惊,他对七弟的印象还停留在少年意气、风华正茂,但转眼便变了个饱经风霜的沧桑样子,倏忽令人难以置信。

  七殿下如宿醉方醒,摇摇晃晃倚靠着神侍屈膝跪下,阴沉着嗓子:“臣弟……参见陛下。”

  见他总不抬头,天帝急切问道:“七殿下这是这么了?”

  神侍垂首而答:“回禀陛下,七殿下眼睛盲了。”

  又是一片嘈杂耳语。

  天帝抬手压下众议,又忙问道:“可还治得好?”

  “治不好了。”七殿下悠悠抢了回答,倒是十分镇静。

  天帝不好再在众仙面前纵私情去关心,连连招手:“快起来罢。”

  神侍拉着七殿下又摇摇晃晃站起来。

  包括天帝在内,殿中所有仙君皆兀自震惊,久久不言。

  但天帝更快释然。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天劫。佛陀是明理的,指派下凡定不为一享人间喜乐。他是惨劫,当初折腾了不知几世,做过和尚、叫花子、流浪商人、亡国之君……回来时也是心酸苦楚许久无法振作,还留下个稚颜难改的病根。现在七弟终于回来,虽失了双眼睛,但保住了性命渡过了天劫,也算得圆满立业。

  “七殿下刚刚渡劫归来,元气仍未恢复,先扶七殿下回去休养罢。”天帝下旨道。

  群仙并不完全同意,有几个还想在帝君上问出些什么,但终究还是皆作揖拜别。

  这时忽冒出个讯官急奔上来,扑通跪倒在地称凡冥之际的化妖洞有异动,恐将酿成大灾。

  消息来得突兀,天帝有些措手不及。群仙开始七嘴八舌,鼎沸发声。有的说此事不容懈怠应立即前往处置,但那化妖洞凶险非常久为仙人所避之,一时无人敢去领缨。又有的说不必操之过急,可依先例徐缓图之,慢慢将那化妖洞消耗殆尽也就罢了。

  天宫殿内正无定论,而就在这时候,本来已将要由神侍带离的七殿下忽然调转回头,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在旁的神侍,飒然跌跪于地。

  “臣弟愿一人前往镇压。”他微微颔首,声洪而亮,刹那间竟换了个姿态,俨然是个豪勇的大将。

  一直争吵不休的仙众此时倒是全都闭上了嘴。

  “可你,你才刚……”天帝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定夺。

  “臣弟久别天庭,劳兄长牵肠挂肚实为愧疚。现既已渡天劫,元神不死,又瞎了眼睛,便希望能再历练,不能甘做个废人,受些皮肉之哭算不上什么。”七殿下坚持道,浑浊的盲眼直面前方,俊脸威严,尽去了之前的颓丧潦倒而气势宏壮,一时间竟以一人之言力排众议,口气坚定不容置喙。

  天帝还在犹豫。一旁始终沉默的观世音开了口。

  “陛下,既无碍性命,不如就让七殿下前去。”观世音这么说道。

  “恳请陛下应允臣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七殿下扬起脸,一双无光之目无神且无情,“为陛下分忧。”

【待续】

====

盲佛真的将要结束啦……

评论(41)
热度(12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