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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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军奋战,到黎明将至。
写文,其实是个逗比。
【cp恺楚、靖苏,一篇密林父子,一篇锤基,RPS佩花,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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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君是山》

*原剧向。

*短篇。

*灵感来源于戴荃老师的歌——《君是山》,非常好听,推荐一下。

 

  暖春翩跹而至,琅琊山上一片碧色。

  积雪尽融,暖涧破冰,悬泉活水,濯石如琼。褐土尚还湿沃,是浸了昨夜春雨的缘故。似婴孩胎发般柔软的嫩草轻易就能拨开松软的土壤,与枝头鲜活的翠叶遥相呼应。

  今日天阴雾霏,烟岚氤氲,时而溟濛,晦暗不明,白鹭在青竹间颉颃,曲颈如鸿鹄,收翅似团绒,仿佛是本来飘逸于晴空的白云落进了山里,安家落户,归隐俗尘,而苍穹不霁,不见天日。

  山上没有什么好景状,而梅长苏却静坐在窗前,自晌午起,看了一个下昼。待到日落西斜,层层云雾染上斑斑丹霞,梅长苏终于轻叹一口气,夹杂着春意之乍暖还寒,是凉的,无言转过头来。

  萧景琰盯着他,双眸炯炯,见他突然转身,忽有一刻恍神,却又遽然凝目,张口刚吐半音,才发现嗓子沙哑,清了清喉咙,将正午时刚到琅琊阁的话复说了一遍。

  “我是不会走的。”

  梅长苏默默看他满脸坚定,眼中如桃花潭水深,探不出是什么心思。

  “好,你便不走罢。”他悠悠说道,扶住面前桌案,缓慢而起,却因久坐而腿脚麻软,身子一歪斜,足下失衡。

  萧景琰见之速立,伸手揽住,手臂一沾上梅长苏清瘦的腰肢,竟不肯放了,一下子把梅长苏搂进怀里。

  梅长苏不动,任他抱住好久。移时分开,天色于不知不觉时已晚了,一半明一半暗,照在两人身上,把两个人裹在暧昧黯淡之中。

  楼阁内阶梯下,蔺晨抻长了语调喊道:“长苏,别白费力气了!你是劝不走的!”

  接着又道:“下来吃膳,你管那阎王爷什么时候收你?再把药喝了。”

  梅长苏没有应他,伸手轻轻推开了萧景琰。

  “你纵使不走,我也留不住。”他说了这一句绝情的话,头也不回地离了萧景琰下了楼。

  萧景琰矗立于空荡荡的阁中,晚风从窗口吹进在整个屋子里游戏,天光暗了彻底,最后一抹赤红如火的霞光刮在他紧抿如锋的唇上,其唇角下撇,如横陈之弓。他的面容归隐了夜色,而那双大如牛目的圆眼,从未有过如此炅明,红霞流进了根根血丝,烧出了泪光如星。

  四野之乱皆平,边境之事皆安,老皇帝在苟延残喘,宫中有静太后操持,忠臣良将满朝,而作为监国太子的萧景琰却远在金陵之外的江左,像个壮志未酬的老农一般钻进了山林。每日上午都有人带着文书案册给他批阅,还有信鸽不绝如缕,但他始终待在琅琊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梅长苏竟不管他,也不怎么理他。

  蔺晨笑侃梅长苏穷尽一生终是想开了,不愿再操心于身外之事里。梅长苏哼声不与他计较,只喝茶,只弹琴,只看书。

  萧景琰变得比小时候更木讷了,一得空目不转睛地盯着梅长苏,生怕他趁自己眨眼的功夫化成鹤飞走了。

  梅长苏问他茶何如,他言无味;梅长苏问他琴怎样,他言未听;梅长苏问他儒学之为人与为己,他言不知。

  梅长苏笑他装痴怎不懂徒能言与履而行,萧景琰反问他,你呢?

  你呢?

  梅长苏并未直面回答。他喝尽了碗中茶,弹完了琴上曲,翻遍了面前书,之后道世间万物,云屯雾散,倏来忽往,本应如此。

  萧景琰便不问了。

  夜间,他们像小时候那样,又不似孩童那般,睡在同一张榻上。萧景琰搂着梅长苏盈盈一握的腰,埋首在他颈后,轻嗅着他发丝的清香气味,是茶和草药的回甘。梅长苏抓着他伸过来的手,五指间尽是他从未言语的贪恋。他们就这般缠绵依偎在被衾之中,不着孟浪,不翻红浪,风流旖旎化作肚中柔肠。梅长苏俶尔转头回身,萧景琰握住他单薄肩头,寻到了他的口舌,恰如鱼水交欢,分离后,两人皆赧然低头,梅长苏病白的面色竟有红润。

  萧景琰揽他入怀,颔首相依。如此颀长人物,瘦骨嶙峋,削薄如纸,温凉如玉,被自己壮年的体魄包裹起来,几欲融进滚烫血肉。

  我与先生,如同一人。

  不久,梅长苏每到深夜便开始病痛,他缩在冰冷的床褥中抖搐如风打浮萍,挥汗如秋雨连绵,脸白而发灰,唇赤而发紫,眉头紧皱,眼睑牢阖,或一个时辰,或近两个时辰,与日俱增,从未消减。萧景琰心急如焚,痛如刀绞,却不知如何帮他。他甚至没办法抱着他,他哆嗦得太厉害了,需要蔺晨和晏大夫为他施针点穴,直到他昏睡过去,气若游丝地挨到黎明方醒。

  萧景琰成宿成宿无法安眠,他躺在梅长苏枕边张着赤目痴望,听梅长苏梦中呓语,叫他别怕。

  萧景琰忽然明白了,为何梅长苏这些日子以来淡漠宁静,安安分分吃斋饮药,茶琴书籍不释于手,而不问他政要,思倦于周遭一切。

  只因为身边之人,只为了他,萧景琰。

  愁思伤心,倦疲伤肝,他只愿多活几日,陪他的景琰。

  萧景琰抱着冰冰凉凉的玉人,吻了他的唇。

  “小殊,长苏……”萧景琰胡乱地哭着,胡乱地喊着几个名字,“你若实在苦痛,打点好了,就放心去罢,别担心我。”

  天际一白,梅长苏便恢复如常,依旧端坐在窗边,还是喝茶、弹琴、看书。萧景琰坐在他对面失魂落魄、神情恍惚。

  窗外草木茂盛,暮春初夏,翡翠作了世界,清日也如刚洗过茶的瓷碗,被熏染出一笼玉雾。

  山上的风景应季从不曾变过。

  树越来越绿,梅长苏的白衣越来越白,白得快要融进云里。萧景琰猛然想到靖王府的梅花该是要谢了。梅花本是这样的高洁物,默默无言承了酷寒风雪而凛然,在冬末寂寞收尾,在年初孤独启蒙,众生喧嚣之时,再不见他的声息。

  萧景琰突然问道:“人生多长?”

  梅长苏晃了晃手中瓷碗:“一碗茶。”

  “这碗茶饮尽,我们算偕老。”

  萧景琰抢走他手里的瓷碗,急急慌慌把余下的一口喝下,然后流泪,站起,跌在梅长苏身前拥住他,伏在他颈肩呜咽。

  梅长苏轻轻拍他的背脊:“我这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但随即他又自嘲一般叹息:“算了,你哭罢,等我死了也听不到你哭了。”

 

 

 

 

  “我归去后,骨灰送去梅岭,衣冠葬在琅琊,你思念我得紧,就到山上看看。”

  “……好。”

 

 

 

  夏至未至时,梅长苏仙逝于人定。

  萧景琰从琅琊山下来时,回首一山秀蔚,却没有哭,少焉转身阔步而去,腰背挺拔,肩披荣威。

  至少我知道,在那青山之间,我们白头过。

 

 

 

  史书载,梁武靖帝,数次南巡江左,上琅琊,祭祖,拜故人,题下诗词,在位时海晏河清,一生再未去过梅岭。

  史书载,梁武靖帝,年五十又七,寿终正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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