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歌】一生何求一场雪 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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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晚上。很晚很晚了，快要到午夜了。王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早上五点半一直在片场待到十点才回到公寓。到家已经十点半了，连灯也不开，坐在沙发里挪都不挪地喝着咖啡一直等到现在。
胡歌说今晚一点之前一定会过来，所以他要等，不等到一点半绝对不去睡觉。
王凯甚至觉得如果胡歌今晚不来，自己估计等到凌晨都不会罢休，即使明天是要上戏的。
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什么联系了。
王凯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12点多一点了。他木讷地一口接着一口喝着凉掉的咖啡，明明已经放了三勺糖却还觉得苦。
很困，为了集中注意力，他便盯着那一格一格走着的秒针看，盯了好久觉得那秒针走得出乎意料的慢，时针好像也没怎么动的样子，一度认为那表坏了，甚至起了去摘下来检查一下的念头。
终于，到差十多分钟一点的时候，听到钥匙捅进门锁的细碎的声音，他心里的大石头才沉沉地落了地，一时间卸下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
门开了一个小缝儿，从后面闪进来一团人影。王凯默默看着他静悄悄地把门阖上，又换了鞋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呀，凯哥……”胡歌见王凯没开灯靠在沙发上等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还没睡呀。”
王凯点点头。
胡歌便不再应他，扒了外套爬到沙发上，枕着王凯的大腿，闭了眼睛，闻着恋人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不自觉地窝起来手脚，由着王凯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从深圳去北京，中途换机停在这里，明天一早就得走。”胡歌闭着眼睛，念叨了两句。
王凯“嗯”了一声，他正专心地用拇指揉着胡歌耳朵后面的短短的碎发，应了声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再回了一句：“没事。”
说不出别的了，干巴巴的，也不知那人听到了没有。
王凯先让胡歌眯了一会儿，片刻过后，再问他：“最近忙什么呢？”
“要拍个片子，得健身。”胡歌在他腿上扭了两下，哼哼，“临时抱佛脚，可累了。”
“盒盒盒——健身了，”王凯笑了，伸长胳膊去掐他屁股，“怪不得最近肉多了。”
“去你的。”胡歌也笑，拍下他的手坐起来，不老实地去捏他的脸，“你倒是肉越来越少了。”
王凯从背后抱住他，靠在他明显结实起来的肩膀上：“这种东西，要是肯练总会有的，不着急。”
胡歌笑笑，不答，一会儿收住了笑犹犹豫豫顿了顿又问他：“你最近网上那事……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王凯不以为然，“越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越容易找到证据，其实都是编的，谁不会编呢。”
又说：“我在剧组好着呢，无非是让我少露点面，避避风头，过去了就好了，很快的。”
“也是。”胡歌点点头。
王凯笑：“我以为你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对这个再明白不过了。”
胡歌狡黠地一瞪眼：“我这不是怕你不明白才问么？”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于是胡歌放松地靠过来，王凯舒舒服服地抱着他，贴着他的耳朵心满意足地长呼出一口气，像性情温顺的树袋熊抱着自己的树，一生只待在这一棵树上。
“你想我吗？”黑暗里，听见胡歌闷闷地问了一句。
“想你，”他们抱得很紧，王凯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格外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胸腔里回荡，隔着皮肉传过来，轰隆隆的声音，“我想你像河流里的水，不会多也不会少。”
胡歌听了瘪嘴：“不多不少啊？”
“对，”王凯好像早料到他的反应，语气带了些笑意，“像河流里的水，不会多也不会少，但永远都在流淌，就那样一直一直流进海里。”
沉默了一会儿，胡歌歪了下头用额头抵上王凯的下巴，泄气一般地说：“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么文艺的话了。”
“你难道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越来越像吗？”
“好好好，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地方像你的吗？”
“当然有了。”
胡歌来了兴致，好奇地回过头去问王凯：“哪里像？”
王凯卖起了关子：“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来来来，看。”胡歌坐起身来，拉开了墙上一盏小壁灯，转过去冲王凯展示着自己的脸，“是不是最近眉毛变粗了？”
“盒盒盒盒，净瞎说，”王凯睁大了两只眼，装模作样地去瞅胡歌的脸，却是一寸一寸离得越来越近了去，“啧，我瞅瞅……”
昏黄灯光下许久不见的爱人的脸庞变得暧昧，再加上被这双真挚的圆眼注视着，胡歌一时竟脸热起来，这才明白对方的居心，赶紧推了一下，却被钻了空子抱住，俩人嬉闹着，差点掉下沙发。
王凯扣住胡歌的肩膀朝他的耳廓吐气，感觉到对方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再伸手搂紧，那人这才待在怀里安分下来。美美地抱着放在心尖上的人，王凯笑得收不住，胸腔里充实得无法想象，就像是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所有思念终于得以释放，终于能够长舒出一口气。
这时候却又听见胡歌幽幽地叹了一声：“我其实是不像你的。”
王凯一头雾水：“怎么不像？”
“我不能像你一样，稳稳当当的，可以给人踏实的安全感。”
这话听得王凯有点慌，觉得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圆回来，赶紧给人安慰道：“怎么会呢？我踏实得可以把心放在脚底下踩着。”说完了给揉揉脑袋，继续舒舒服服地抱着：“你知道吗，如果我能无论何时何地想抱着你就抱着你，那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明明是句腻歪人的情话，却听得胡歌浑身一僵。
他想起来方才自己站在门前掏钥匙的时候，带着的是一身几乎可以倒头就睡的疲惫。他从深圳飞过来，要到北京去，却选择在这里转机，只为与爱人相聚。可将时间千赶万赶，却只挤出了一个晚上。
然而为了躲狗仔又绕了很多远路，几经波折，才终于来到这里，却已经是过了午夜，到了一点了。
瞬间涌发出的挫败、失落与相聚的甜蜜混杂在一起，成了一种无法释怀的苦涩，像个跌了跟头的孩子，委屈又难过。一心只想钻进爱人的被窝，听他哼着鼻音对自己说一句“你来啦”，然后什么话也不用说，由着他抱住自己，再将头靠在那人暖烘烘的胸膛上。
但是王凯应该也是很累吧。胡歌想着，攥紧了王凯的衣角。拍了一天的戏，又强撑着一直等到深夜。不要说身体上的疲劳，就单单是心理上的煎熬，就足以将这个狮子般的男人压垮。
可他却一句话也不讲，好像天大的艰难都是胡歌一个人扛过来的，他王凯永远都是一片温柔乡，不悲不苦，无哀无痛，离世间所有的残酷都远远的。
想来世道大抵永远都是不公平的，总让你这么好的人受苦。
胡歌不动声色地放松下来，转而问王凯：“凯哥我们去旅行好不好呀？”
“行啊，去哪里？”王凯想都没想就答应道。
胡歌从王凯怀里挣脱出来，坐在沙发上回过身去，跟他脸对着脸，眼睛亮亮的：“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哪里都好，只有我们俩，你带着行李我带着猫，去旅行，去哪里都好。”
王凯笑了，抬手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捏了捏胡歌的鼻子，“好，都听你的。”
王凯温柔地笑，探头，又用鼻尖蹭蹭胡歌的鼻尖。
可哪有这么好的地方啊，小傻子。
王凯没想到的是，胡歌是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当他接到胡歌要安排他俩去北海道的消息的时候，他的脑袋里炸开了一片蘑菇云，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开心也不知道害怕，好像被格式化以后的电脑硬盘，只留下一片空白。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掐自己一下，如果是真的就会……
“我跟你讲你听着啊……一会儿过了安检就直接上飞机，千万别耽搁，不管是粉丝还是谁你都别理，上了飞机以后尽量别走动，你这是午夜班的头等舱，我保证里面的人不超过三个……你的其他东西我会叫人给你带上去，到时候你记得拿。”胡苗一边带着王凯飞快地穿过停车场的走廊一边把手里的日程本翻得哗啦啦直响，头也不抬嘴里语速飞快地说着计划，王凯看着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没看清路就把自己摔了。
“哎呦喂小祖宗你听见没呀？！”不见人吱声，胡苗抬起脸来冲王凯瞪眼，脚底下却不停。
王凯赶紧点头：“听见了听见了，苗姐你就放心吧！”
“你听见什么了你听见什么了？”眼看就要到候机厅这人却还在走神儿，胡苗的声音不由得提了八度，“你说给我听听。”
“过安检上飞机，别的都别干。坐在自己位子上等飞机起飞，然后去卫生间门口会有乘务人员把行李给我。”
“好，”胡苗满意地点点头，又掏出一副墨镜递给他，“把这个戴上。”
戴上墨镜后王凯觉得这个世界单调许多，再加上是在深夜，不免有些阴郁冷漠。但他一想到胡歌，心里却高兴得五光十色的样子。
“苗姐苗姐，咱们这么匆忙地从剧组出来，不会有狗仔跟踪吧？”
“我买通了几个地方，放了假消息，说你在法国呢。”
“我还听说机场可有贩卖明星行程消息的事情，真的不会暴露吗？”
胡苗冷哼一声“我在这圈子里混多少年了”，又说：“找了点关系，塞了点钱，放心吧，还有啊，你们家那位在这圈子里也不是个雏儿，我保证这消息一个头发丝也传不出去。”
顿了顿，再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王凯没能注意到她话中的讽刺之意，他现在整个心都是膨胀的。他喜欢极了胡苗称胡歌为“你们家那位”，步子是越走越大，越走越快，忽然觉得这不到十个小时的飞机真是漫长得让人惊讶，恨不得就现在立马长翅膀飞到胡歌身边去。
胡苗还是不太放心，又嘱咐了几句：“你们在北海道也要收敛一点，虽说剧还没火到日本去，但是游客还是不少……”
“哎呀这大过年了能有多少游客。”
“话可不能说得太绝，那旅游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胡苗抬手拍了王凯一下，“还笑，别笑啦！”
“我有在笑吗？”王凯扯了一下大衣的领子，将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遮住。
王凯胡苗两人躲在候客厅的应急楼梯间里，胡苗掐着表，王凯刷微信。胡歌为躲狗仔，从韩国坐飞机去日本，彼时他正好在韩国有一个片子要拍，两全其美。现在正是韩国凌晨一点半，机场里三三两两个人，胡歌跟王凯聊天，抱怨自己孤单寂寞冷。
胡苗抬起头见王凯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问他：“说什么呢？”
“说他下了飞机后在哪里等我。又说机场里人好少的。”
“他到哪儿了？”
“快要登机了呢。”
胡苗“哦”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了。
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胡苗翻着白眼想。
“嘘，嘘，眼看前面，不要说话……！”胡苗带着王凯大步流星地穿越机场，王凯攥着登机牌脚下生风，嘴唇抿得紧紧的。
“你记住我说的话了么？”
“记住了。”
“好，”胡苗放心了，“你们两个好好玩，别担心国内。”
王凯用力点头：“谢谢苗姐，将来我……”
“哎呀咱俩还说什么谢啊，不谢。”
王凯只是笑，不说话了。
拐了一个弯，前面就是登机口了。王凯抬起头看了看，余光扫到一家花店，脑子一热，突然停了下来。
“苗姐你等我一下！”
“唉，你又……！”胡苗不知道这少爷又搞什么名堂气得想跺脚，回过头来只看到王凯大衣的一角消失在花店门口，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你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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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爱情不是你在情人节那天送给他一枝花，而是在你偶然路过花店的时候，给他带了一枝花
考完试了可以更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