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爵士

暂停营业❤️

他孤军奋战,到黎明将至。
写文,其实是个逗比。
【cp恺楚、靖苏,一篇密林父子,一篇锤基,RPS佩花,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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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梅园遗梦 章一

致《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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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佑七年,梁帝驾崩,守一月孝期,新帝登基,奉生母静贵妃为太后,立太子妃柳氏为皇后。改年号康安。

  康安二年,梁军雄起,行平疆之策,亡大渝,吞北周,却北燕,并南楚。经年,蒙挚封一品军侯,领长林军,守边北。列战英封禁军统领,卫金陵。当是时,大梁大势所趋,威振四海。

 

 

  又一年寒冬。

  雪掩了一地的落叶,盖住了屋檐亭台,藏起了锦绣河山,茫茫世间,上下一白。江边的枯松凋零,冻结了的湖如一面青白的镜,照得霜天空无、孤雁伶仃。

  铺天盖地的冬意席卷而来,泯灭了大地的喧嚣,也淹没了生息。大梁的土地,静默在皑皑白雪之下,倒是什么热闹也不出了。

 

  在这苏宅里,也是如此。

 

  估摸着新帝是顾念旧情,派人好好看管着宅子,不许变卖。就此苏宅便大门禁锁,门前街巷往来繁密,无人理睬,仿佛当面的是一座墙。

  只有旧靖王府留下来的几个内仆知道,这苏宅与靖王府之间,其实是有一条密道的。

  这条密道本是苏先生为了秘密辅佐靖王夺嫡才设的,在靖王搬进东宫之后恐被人发现就给封上了。而今新帝登基才又给通开,还嘱咐要时时过去打扫。

  梅长苏死后,圣上还借整顿旧府的名义通过密道来过苏宅几回。也不带着蒙挚几人,唯一个人在宅院里一坐就坐了一整天。

  随行的几个内侍陪着,只看那九五之尊的皇帝,正值壮年,雄姿英发,却久久坐在这冷清的屋子里,一双淳黑澄澈的鹿眼黯淡无光如同垂暮之年,神思倦怠地望着院子里的一树枯死的梅花。

  有时候看得出神了,无意识地念着故人的名字:“梅长苏,梅藏殊,梅岭藏殊……”未了又似回了回神,恍惚地唤一句:“……先生。”

 

  而如今的苏宅虽时常有人从寝室的密道里出来整顿,但总归是没有人住的,导致宅院落寞、无依无靠。这大大小小的厅室宽敞了,也荒废了。每夜烛灯亮起,照得纤尘可见,阴影遁形,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等来。甚是凄凉。

  再看院子,积雪已经深得快要溢进屋子里来了却没有人打扫。先前还挣扎在寒冬冻土里的几树腊梅已经枯死,早就开不出花来了,青瓷花瓶里也不再有一丝余香。

 

  没了皇权的争夺,便无人打理那梅垛。

  没了摘花的少年,便留不下一点余香。

 

  长林军以后,世人叹:

  那江左梅郎,麒麟才子,终是消失在了这世间,就此没落了。

 

  

  

  这琅琊阁的招牌硬啊,蔺少阁主的招牌就比它硬上十倍。为了这百年一遇的硬招牌,大雪纷飞之夜,蔺晨领了几个江左盟的高手从凯旋归军的队伍里溜回到梅岭的战场。趁着大梁还没有下令收拾烈士的尸首,杀了几个大渝的残兵之后,从雪堆里刨出个人来,带好了,连夜赶回了琅琊山。

  一回到琅琊山,蔺晨像是避阎王爷似的,二话不说就把门一关窗一闭,遣散众人,钻进藏书阁翻了一地的古籍医书。飞流也不逗了玩笑也不开了,摊开银针烧上炉子,架了锅子就开始煎药,谁也不理。琅琊阁的大门一连紧闭了三天三夜,访客一律不准入内,守门的护卫大气都不敢喘。

  这梅长苏阖着双目,眉眼温和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在酣睡。脸上身上的伤和血迹也都收拾好了,穿着一身素衣被塞进裘皮被子里,脸色却也白得跟那衣服一个样。被蔺晨用一根银针悬着条命,一动不动,几乎看不见在呼吸。

  一贯絮絮叨叨的晏大夫不说话了,吹胡子瞪眼地磨着药。

  看着宗主生命垂危的样子,黎纲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胡子都快白了。甄平呢,更是一刻也看不得,一大早晨就跑出去了,愁。

  飞流看了看床榻上躺着的人,又捡了炭火,把炉子烧得更旺了些。

  苏哥哥,睡觉,屋子,要更暖和。

  蔺晨一边哗啦啦翻着书,一边往飞流脑袋上插花。白粉水红的梅花插满了脑袋,飞流竟也没有抵抗,只是愣愣地看着梅长苏。

  飞流一仰头,眨了眨眼睛问蔺晨:“苏哥哥,什么时候,醒?”

  蔺晨头也不抬,大力地揉着少年的脑袋,把花瓣都揉进头发里去,只是说:“醒,会醒的,在我琅琊阁里还从来没死过一个人,老祖宗的规矩,岂是他区区一个梅长苏就能破了先例的?”

  飞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苏哥哥,会醒的。

 

  于是就这样昼夜不分地忙活了整整三天三夜,守在病榻旁边的几个人一根弦都不敢松。蔺晨为了给梅长苏治病,连头发都顾不上梳,一头本来风流倜傥的长发邋遢地在头顶上扎起来,像极了一只鸡冠子,可是没人笑他。他和晏大夫使尽浑身医术,翻烂了古籍,又是针灸又是药熏,按筋骨通穴道,忙得焦头烂额,总算是把死气沉沉的那人挽回来几缕气息。

  却依旧是死气沉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是怎么也不舍得睁开。

  逼得众人满腔的火急火燎通通憋在心里,恍恍惚惚地,又过了些时日。蔺少阁主的琅琊阁,闷过了一个冬天。

 

  窗外的柳抽了新枝了,没人看;待几日桃花都要开了,也没人瞧。宅里的人心思全扑在这塌上的人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好在费尽力气,这江左梅郎倒是醒过来几回。

  羸弱,苍白,有气无力,也说不了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仅半眯着。整个人都像飘渺在云雾里,如濒仙逝。

  几个人大喜过望。

  “长苏!”、“宗主——”、“苏哥哥!”、“哎呀你们嚷嚷什么,起开起开,我摸不着脉了……”……

  手忙脚乱中,梅长苏艰难地摆了摆手,似乎是嫌吵,后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再后来也时不时会醒,但最多不过是半睁着眼扫视片刻,张张嘴吐几个音节,又思沉深渊。

  不久,情况好转了些后,梅长苏能在清醒的时候说两句话了。他第一次开口,仍是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安慰了飞流叫他不要怕,接着又没心没肺地嘲笑了蔺晨的鸡冠头。

  蔺晨:“……你个没良心的。”

  

  梅长苏如此时醒时睡地熬过去了半个月。春寒料峭,几个人本以为梅长苏的身子要是这么进展的话起码可以再拖个几年。可世事难料,及至春风回暖之初,这人却是再也熬不过去了。

  那天蔺晨刚从药王谷来的卫峥手里挑了药材,后脚进了屋子,就闻得那人骤然高烧不退,气息奄奄。

  蔺晨赶紧丢了锅碗瓢盆上去瞧。晏大夫摸了一下梅长苏的手腕,眼一闭,摇头长叹。

  “梅宗主,这次怕是真的要去了……”

  “胡说什么!”蔺晨怒目圆睁,呵道,“他在我这儿都住了小半年……怎么会没有救?你在这好生看着,封住命脉,待我去抓些药来!”说罢,钻进了药阁。

  飞流蹲在窗台底下,用袖子抹了把脸,不知道在干什么。

 

  药阁里的蔺晨又在摔书了。

  “梅长苏啊梅长苏,你个小王八蛋。”蔺晨在梅长苏床前绕圈子,着了魔一样地自言自语,“你以为你这条命你自己说了算,想不要就不要啊?我这就让你死了这条心,一个冰续丹算什么,呸呸呸!”

  跪坐在自家宗主身边的甄平黎纲再加上个翻白眼的晏大夫,一个比一个愁眉苦脸。

  蔺晨不理他们,又鼓捣一副药出来。不过这一次连他也乱了阵脚。除了老阁主留下来驱火寒毒的方子,还有几味抑毒清热的草药,不管有没有用,也一并给胡乱放了进去。烧水煮药,忙得满头大汗,还打翻了个碟子。

  “喏,拿着!快给你苏哥哥喂药!”蔺晨急火火地端着药从内阁里蹿出来,一把拉了飞流,把碗塞进他手里,一仰头,竟发现这孩子小脸肿着,满脸泪痕。

  蔺晨一愣,随即发了狠了:“哭什么哭,哭丧呢你!还想不想救你苏哥哥了?”

  飞流点点头:“想!”。蔺晨伸出袖子给他擦脸,又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快去喂药!”

  飞流抽噎两下,应声去了。几步跑到梅长苏床边,熟门熟路地把人扶起来喂药。

  蔺晨看着梅长苏把药喝下去,内心的一把无名火烧上来也灭下去,转而又叫飞流:“把黎纲、甄平、晏大夫他们,都叫过来罢。”

  当晚三更天的时候,人便挺不住了。

  蔺晨急,却硬生生给截下来,堵在心里。围坐在身边的人也急,急得抓耳挠腮。

  梅长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浑身都是冰凉的,唇舌却是殷红。

  蔺晨取了银针,吩咐甄平:“把他扶起来,我得给他背后施针。”

  甄平便上前掀开裘皮,可手还未触到白衣,便被梅长苏抬起手软绵绵地推了下去。

  甄平一懵:“宗主……!”

  “别……白费力气了,”梅长苏眼睛都睁不开,眯开一条线,有气无力地摇着头,“让我,让我去吧……”

  “你这是什么话!”蔺晨急了,“我这么多年白救你了?!”

  梅长苏不言。

  蔺晨咬牙切齿:“梅长苏你……”

  “蔺少阁主!”黎纲急吼吼地喊道,“您快施针吧!宗主他……”

   “你懂什么?!”蔺晨打断他,把折扇往书案上“啪”地一撂,“他已经没有求生的意愿了!一个一心想死的病人,任谁也救不下来!”

  飞流扑上去,小脸皱在一起:“苏哥哥!”

   “三天前金陵传来消息,说是霓凰郡主要嫁给聂铎了。”蔺晨挡开欲拦他的几人,不管不顾地说,“但那姑娘情衷于你,坚持要为你守丧三年,才肯下嫁。你可甘心!”

  梅长苏却只是摇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这会蔺晨真急了:“霓凰你都不顾了?!”

  又问:“那萧景琰呢?”

  听到这个名字,屋子里静了一阵。梅长苏喘着气,挣扎地唤了一句:“景琰……?”

  蔺晨赶紧接着:“正是萧景琰!”

  “咱们那个一根筋的皇帝自从听说你死在梅岭之后,日夜茶不思饭不想,逼着人要见尸,搜遍了梅岭,愣是谁劝都没用,真可谓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蔺晨满嘴跑火车,开始添油加醋危言耸听:“昨天又跟一老臣吵了起来,说是就是把梅岭整个翻过来,也得见着你。那老臣气得快吐血了。你说他这么折腾下去,得得罪多少人?本性难移,就他这一意孤行的性子,你这亲手捧上去的江山,他还能执掌多久?”

  “景琰……”梅长苏急急睁开双目,纵使眼白被毒烧得赤红,也硬是瞪着屋顶一眨不眨,“景琰,不行……”

  “你在这儿着急有什么用啊?”蔺晨不紧不慢地煽风点火,“你这快要归西的人了,他萧景琰,乃至这大梁天下百姓,是死是活是兴是亡又与你何干?”

  谁知话音刚落,这梅长苏伸手一把抓住了蔺少阁主的衣袂。虽然力气虚浮却用了十二分的坚定。他看着蔺晨,瞪着他,张了张嘴,很用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医我……活……”

  蔺晨定定地看着他,气得想跳脚,转而气沉丹田地吼道:“给我把他扶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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